我知道了
那年暑假,青草飘香
◎潘铜娟

暑假的帷幕刚刚拉开,望着周围孩子们被各种兴趣班填得满满当当,我不禁心生感慨,思绪亦飘回了少年时那悠然自在的暑假时光。

那时的暑假,没有繁多的补习班,只有一本《暑假作业》伴着我。其余的时光,大多在野外的青草地上度过。家中养着四头猪,割草便成了我每日的必修课。这不只是简单的劳动,更是关乎家庭经济的重要事务,毕竟年底卖猪的收入,决定着过年时餐桌上肉的多寡,也决定着我是否能穿上崭新漂亮的衣裳。

夏日里,杂草疯长,处处葱茏。田埂沟边、路旁坡地,都有我和小伙伴们的身影。我们结伴“逐草”而行,哪里的草茂盛,哪里就有我们的欢声笑语。

割草,并非易事。炎炎夏日,酷热难耐,汗水如雨般淌满全身。蚊虫在草丛中肆虐,无情地叮咬,纵使长袖长裤加身,依旧难逃它们的“攻击”,身上的大包小包成了常客。那些带锯齿的草叶,稍不留意,就会在手上留下一道道划痕,甚至锋利的镰刀还会误伤手指,至今我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,仍留着当年的疤痕。可即便如此,我们从未有过怨言。能为家里出份力,心中反倒满是成就感。

寻到一片丰茂的草地,我们放下背篓,一字排开,埋头开割。手中的草渐渐堆积,随手丢在身后,很快,每个人身后都出现一条长长的草把线。估摸够一篓子,便开始收草。装背篓也有不少花样,有人把短小的草置于底层,用脚踩实,上层再逐层放置又长又肥的草;有人则将草一股脑儿全放进篓中,四周留些缝隙,待草装满,挑肥硕的狗尾巴草插入篓中。在离根部四五寸处,用刀背沿着篓筐边缘塞进去,既增加了装草的量,背着走路时,那随风摆动的穗子,宛如狗儿欢快摇动的尾巴,好看极了。我常对着阳光看它毛茸茸的穗间隙,丝丝缕缕的阳光洒入眼中,一片碧绿,令人惊叹。

装满一篓草后,我们常玩游戏。有时候,堆个小土堆,上面放一个草把,大伙轮流从远处扔镰刀扎堆,谁把草把扎下来,草把就归谁。有时候挖三只小洞,在上面覆盖草把,其中有一洞里面放一节短树枝。谁猜到哪个洞里面有树枝,该洞口的青草把归谁。这和“隔座送钩春酒暖,分曹射覆蜡灯红”的游戏有异曲同工之妙。有时候,我们什么也不干,开心地躺在树荫下休息。天空蓝得醉人,白云晃悠悠地闲逛。微风里,不时传来阵阵的鸟鸣蝉唱,我们分享着各自带来的瓜果,你一口,我一口,清脆的笑声飘荡在碧绿的田野上,传得很远很远。

经过一个暑假的劳动,我家的院场上多了一个大干草堆。路过的邻居叔叔婶婶都要夸上两句。父母安心,我很开心,成就感满满的,觉得这是我暑假最亮眼的成绩单。

那年暑假,没有城市的喧嚣,没有学业的重压,只有青青的草地,悠悠的白云,以及和小伙伴们一起共度的美好时光。那是我心中永远珍藏的回忆,那带着清香的青草味,永远萦绕在我的心间,从未散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