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了
清明回乡情更怯

●李淑宁

“爹娘在家在,爹娘去只剩归途。”清明将至,我踏上归途,沿途的风景依旧,走到半路时,我沉浸在回忆的漩涡里,时而欢喜,时而感伤。

自从双亲离开后,我极少回乡了,现在走在回村的路上,田野里一片片青绿的禾苗随风起起伏伏,如绿色的浪潮在涌动,我的心情亦如禾浪一般起伏波动。路边黄澄澄的相思花,如童年的玩伴,还是那么灿烂热烈,淡淡的花香沁人心心脾。村庄原来弯弯曲曲的红泥小路已变成宽敞的水泥路,这条通向家的路,每踏出一步都有着童年的记忆。远远见三两处屋顶的炊烟袅袅,还是那么的亲切,那么的温馨,也触动了心弦,不禁泪流满面。

走进村里,一栋栋新建的高楼、别墅给村庄换了新貌。只剩几栋熟悉的砖墙红瓦矮房子,留着岁月斑驳的印记,诉说着岁月的故事,依然有着久违的亲切感。

哥哥和弟弟早已搬进别处的高楼别墅。熟悉的砖墙红瓦的房子,原来的家现已成了老屋,落着生锈的门锁,掉漆的木门和木框的玻璃窗,斑驳的砖墙,长着苔藓,从门逢里窥视,空徒四壁,不见娘亲守灶台,不见父亲厅堂静看书,刹那泪俱下,对残镜悲难藏。院子里那棵龙眼树,已成了参天大树,苍劲魁梧,枝繁叶茂,恰似岁月的见证,诉说着时代的变迁。它还在,而我却再也见不到曾在门口张望等我回来的母亲,再也见不到蹲在门口吸着水烟的父亲。

倾耳贴窗仿佛听到房子里双亲的欢笑声,在耳边回荡。那一刻,我几乎要脱口喊出:“我回来了。”但话到嘴边,又生生咽了回去。我害怕我的声音会打破这份美好,害怕这份美好会消逝在时光的长河里。

回乡,拜见已是老人的长辈,进门孩童笑问长辈,来者是谁,从哪里来。应了“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。”长辈依然那么慈祥、热情、好客,说着我们曾经的过往,偶然提起双亲,皆皆热泪盈眶。他们已苍苍暮年,而我也是两鬓斑白的中年人,都有着对亲人的牵挂和失去亲人的悲痛。

回乡,是重温儿时的点点滴滴,再走一遍曾经熟悉的村道小路,遇见左邻右里,浅浅的交流,匆匆的离去。再次赶集,偶遇熟人,愕然顿住,然后微笑点头而过。偶遇一位曾经要好的同学,互相交谈说着日常,乡音依然亲切,但彼此已陌生。岁月带走了许多只留下鬓毛如霜白的印记和痕迹。

出走他乡久了,家乡便成了故乡,回乡的我,受到亲人朋友的热情款待,他们热情得让我忐忑不安,让我情怯。那份温柔的力量,既让人心生向往,又让人不敢轻易触碰。我知道,这份怯懦是因为太过珍贵。

回乡是一场心灵的迁徙,是一段往昔的追寻,是一份情感的回归,但回乡情更怯。故乡是乡愁,是叩望的地方,我既是归人,也是客人,无论我走到哪里,这片土地,这份情感,都占据心中最柔软的位置。